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舆论环境，外国网红凭借自身影响力，已成为传播中华文化的重要推动者。
习在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我们要更好推动中华文化走出去，以文载道、以文传声、以文化人，向世界阐释推介更多具有中国特色、体现中国精神、蕴藏中国智慧的优秀文化。”[1]随着中国与世界的交流日益频繁，慢慢的变多的外国人开始关注中国，他们积极融入中国网络站点平台，因身份和阅历的特殊性，部分人成为网红。外国网红从他者视角讲述中国故事，在作品中展现文化差异。他们的作品成为中外文化交流的新纽带，是跨文化传播的重要组成部分。本研究选取2019年1月至2023年12月Bilibili平台上外国网红的短视频数据，选取标准如下：首先，账号主体需要长期居住在中国，在平台上创作高质量的内容来吸引关注；其次，账号需要积累超过90万的粉丝，总观看量超过5000万，点赞量超过400万；再次，账号发布的短视频涉及多方面内容，总发布数量超越100个，在平台上保持稳定发布频率。基于上述标准，本文选取了“Amy艾米饭”“阿福Thomas”“歪果仁研究协会”“我是郭杰瑞”“杰里德Jared”“肖恩Shaun-Gibson”“Barrett看中国”等多个国家的在华外国网红展开研究。
文化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根基，不同地域在长期的历史发展进程中形成独具特色的区域文化，地域环境的差异决定了国家文化形象的内涵与形式。优质的短视频内容是中华文化对外传播的首要条件。外国网红积极分享中国各具特色的区域文化，能凸显中华文化的竞争力，为海内外观众呈现丰富多彩的中国形象。
（一）民俗文化主题。民俗文化承载着中华文化历史传统。不少外国网红选择在中国的传统节日和传统技艺体验中了解中华文化的内涵。例如，来自美国的Amy选择了与缅甸交界的云南孟定作为拍摄地，不仅深入揭示了当地人口与民族的构成，还体验了被称为傣族新年的泼水节。同时，多名外国网红为观众打开了跨越国界的传统节日之窗，如在短视频《自从这群跨国家庭在中国过春节以后》《春节，你准备好了吗？》中，观众可以感受到这些外国网红与中国家庭一同欢度春节的温馨瞬间。他们不仅参与了收红包、放鞭炮等传统习俗，还深入探讨了改革开放以来春节的演变和文化内涵。此外，传统技艺代表着民间技能的传承，每个技艺都承载着独特的民族特色。外国网红对传统技艺的关注，为民间文化的传承与当代探索提供了新视角。例如，在“中式按摩”系列短视频中，来自以色列的高佑思采访了曾体验过按摩疗法的外国人，分享了他们的经历并比较了中西方国家按摩的不同之处。这些外国网红向国际观众展示了不同的认知框架，通过亲身体验展示了中华文化的多样性和丰富性。外国网红为国际观众开辟了了解中国传统民俗文化的新通道，展示了中华民族的智慧和辉煌文明，使观众对中国传统民俗文化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二）社会文化主题。一个国家的社会文化现象是其发展进程和国民生活状态的映射。这些文化特征在其国民的日常生活、教育模式、科技发展、民生服务和社会态势的展示中得以体现。在此背景下，外国网红对社会话题展开深入探讨，呈现了中国的人文社会，为国际观众展现了中国的社会文化特质。具体来说，这些外国网红在内容构建上展示了文化交互及其产生的碰撞。如在短视频《在快递驿站工作一天，探秘中美物流差别在哪？》《中美结婚文化大对比，美国人买婚房吗？》中，外国网红对中西方多方面社会热点话题作对比。短视频表面上突出了特定社会议题的文化差异，但实质上解读了不同国家社会文化的深层含义。另外，这些外国网红对公共设施和社会服务进行了中西比较，让国际观众见证了中国在民生关怀和国家实力上的发展。例如，在短视频《第一次坐中国高铁！比美国高铁快好多！》《运行在二维码之上的国家》中，呈现了中国生活的现代化和高效性。他们在展现中西文化比较时找到了平衡：一方面，他们忠实于自己的文化背景和身份立场；另一方面，他们也尝试理解并适应中华文化的逻辑。这样的双向适应和融合展现了两种文化在互动交往中所呈现的冲击与交融。在文化碰撞的呈现中，外国网红提高了自身的洞察力及文化敏感，也加深了国际观众对中国社会文化的理解与认识。
（三）语言文化主题。在跨文化传播中，将某种文化的语言文字运用至另一文化背景中的过程，要寻找跨文化的共同语境来确保有效的信息传达。近年来，慢慢的变多的外国网红选择在中国生活，并在社会化媒体平台上分享他们学习语言的体验。在《外国人硬核挑战中文词汇量》《外国人2018年最大的flag就是学中文了》中，不同背景的外国网红分享了他们与中国人交流时所遇到的文化差异及表达方式。这些分享揭示了他们对中国语言文化的认识。此外，“歪果仁研究协会”在其系列短视频中采访了众多在华外国人，多数受访者对中华文化表现出了友好的态度，分享了他们对中文的看法与体验。尽管每个人的学习经验和困难有差异，但“中文难学”成为一种共识。针对这一现象，来自美国的“郭杰瑞”在其分享中提供了学习汉语的建议，并呼吁学习者对学习过程持开放态度。外国网红通过社会化媒体平台分享的短视频传播了中国的语言文化，为中华文化在国际舞台上的推广赋予了新的价值和意义。
加拿大社会学家玛格丽特·萨默斯认为，叙事在人类社会中不仅是信息的传达，而是已经融入社会构建中，潜移默化地塑造公众对社会生活的理解与诠释[2]。在讲述中国故事时，需要同时兼顾叙事文本的视角，建立独特的叙事时空，夯实叙事结构并开创更具特色的叙事风格，以寻求最佳的传播效果。
（一）叙事视角：第一人称与复合视角。叙述视角是指叙述者在讲述故事时所采用的特定角度[3]。针对相同的研究对象，采用多样化的叙事视角能为观众提供丰富的感知体验。短视频中的叙事视角通常分为两种类型：Vlog风格的第一人称视角和以采访为核心的复合视角。在第一人称视角中，叙事者以“我”的角度分享他们的观察、听闻和感受，围绕当事人的亲身体验和主观视野来进行展现。例如《Amy艾米饭的自由行》《阿福Thomas吃中国菜》，都是外国网红以直观的方式记录和传达其感知体验的短视频。这样的叙事方式既可以制造出面对面的既视感，强化传播效果、增强叙事能力，又能快速拉近与观众的距离，旨在引导观众在观看短视频时形成情感共振。这不仅增强了内容的真实性，还为观众带来了沉浸式的体验[4]。复合视角一般会用街头随机采访和个人走访两种方式。这两种形式的采访都聚焦特定而有趣的话题，通过对外国人进行采访来了解外国人对中华文化的认知和理解。但有必要注意一下的是，第一视角常带有主观色彩，会影响内容的真实性和客观性。与此不同，复合视角更多用于展示日常生活，聚焦跨文化比较，让观众基于对比来理解和欣赏中国的文化形象。选择恰当的叙事视角是为观众展现生动、真实中国的关键，同时也是确保其独特魅力和持续活力的基石。
（二）叙事时空：时间维度与空间场景。美国叙事学家查特曼认为，故事具有时间维度。基于这一观点，他进一步提出了故事空间（story space）的概念，其中人物和环境的互动在空间维度上反映出来。因此，叙事空间指的是事件发生的具体场所和地点[5][6]。叙事时间在故事中呈现为一个抽象的元素，如何简洁地展现和叙述故事，体现了叙事者对叙事方法和组织架构的掌控能力。为满足观众的感官体验，展现故事的完整性并满足多种观众的观看偏好[7]。短视频的播放时长设置通常不超过1分钟。这样的设置不仅避免了内容过长消耗观众的耐心，还确保了叙事的连贯性。在叙事过程中，空间性与叙事作品的地理背景和结构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叙述者和叙述的背景空间共同构成了短视频内容的核心，也创造了多层面、多角度的社会生活画面。不同环境的变化也导致了叙述故事的空间视角的变化，这样丰富的叙事空间能加强观众在视觉上的沉浸感。在未来的短视频制作的步骤中，需要更巧妙地运用时间和空间元素，以丰富叙事内容，同时保持整体作品的完整性和连贯性，以此来实现清晰且具有层次感的叙事目标。
（三）叙事风格：设置悬念与精良制作。短视频在叙事风格上体现在悬念、镜头和剪辑三个方面。悬念是指在叙事结构与人物构建过程中，针对观众对于情节进展和角色命运的预期所置入的矛盾或议题，其目的是维持并增强观众的参与度和关注度。外国网红的短视频以纪实风格为主，并融合跨文化元素。这样的内容选择旨在增强短视频的故事性和吸引力，尤其体现在标题上，例如“老外在中国的体验”这样的标题，就已经为观众设定了“戏剧化”的预期[8]。这种早期设置的悬念增强了短视频的叙事深度和传播效果，通过悬念导向，观众在观看短视频时会好奇外国人与中华文化接触时产生的互动，思考外国网红传达的观点和主题。在拍摄技巧上，外国网红善于运用空镜头和特写。空镜头不仅能营造环境氛围，表达情感，还可以全面展示环境，为观众呈现真实的信息背景。在素材采集之后，外国网红通过剪辑对多个画面片段进行有序的逻辑整合与结构化，旨在凸显短视频内容的连贯性和核心主题。在短视频制作的过程中，为确保内容的权威性与可理解性，这一些内容创作者经常会融入具有解释性和补充性的素材和相关图像数据，逐步提升内容的可信度与吸引力。外国网红运用切入和切出的剪辑技巧对内容做补充和解释。在面对需向观众说明的陌生概念或情境时，这一些内容创作者会插入具有解释性的内容做详尽阐述，随后再返回主要叙事线索。未来，在叙事手法方面，要专注于光影与色调、景别与构图之间的有机融合，巧妙凸显中华文化的丰富历史底蕴。
以短视频为媒介进行传播，传播渠道是文化传播的重要一环，有效利用媒体资源，在对外传播的过程中形成协同效应，仍然是未来工作的重心。
（一）与传播机构合作，创新传播形式。习在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指出，“我们要把握对外传播领域移动化、社交化、可视化的趋势，在对外传播上下功夫，在乐于接受和易于理解上下功夫，让更多国外观众听得懂、听得进、听得明白，不断的提高对外传播效果”[9]。未来，外国网红与传播机构的合作应继续顺应传播趋势，以短视频为主要形式，将合作内容细分为不同的文化领域，并制定多样化的内容策略和推广计划，以全面、多层次的方式传播中华文化。此外，应充分的发挥外国网红和意见领袖的双重作用，建立从创意策划到最终传播、全方位对接国际市场和海外观众的合作机制，将更多中华文化、中国元素和中国产品推广到国际媒体平台上，实现从传播中国内容到传播中国价值的升华。在此基础上，多样化的传播形式可以更精准地引起国内及国际观众的关注。在现代技术助推下，“短视频+”策略已逐渐塑造为传播领域的新典范，5G、AI、VR/AR等前沿技术不断涌现，在“5G+4K/8K+AI”的整体战略布局下，技术的可用性为短视频的逐步发展提供了助力。例如，YouTube通过双语策略加强跨文化传播，微博借助5G技术实现实时的直播或街头即时采访。这种多元化的传播策略不仅拓宽了短视频的应用范畴，也有效地打破了短视频在内容和形式上的同质化困境，从而强化其在全世界内的传播影响。
（二）构建多重话语空间，寻求话语联动。外国网红作为连接不同文化的桥梁，因其语言、文化背景和叙述方式的适应性，更容易引起国际观众的兴趣。因此，我国主流媒体可优先考虑与优质的外国网红展开合作，以建立主流媒体与外国网红的话语联动机制，实现长期而有效的双向跨文化传播。首先，主流媒体可以主动寻找并与有一定的影响力的外国网红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包括签署合同、赞助活动、提供支持等，通过合作实现话语的协同传播。主流媒体和外国网红还可以寻找共同的议题或价值观，以便在这些领域展开合作，如文化交流活动等。此外，主流媒体可以为外国网红提供有关政策、文化及其他相关知识的培训，确保他们在发布内容时具备足够的背景知识。在共享资源方面，主流媒体可以为外国网红提供必要的资源，例如数据、研究报告或制作高质量内容的工具，以增强传播效果。通过共同合作、沟通和资源共享达成的话语联动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信息的广泛传播、提高国际观众的接受度并优化跨文化交流的效果，加强跨文化传播的影响力。
（三）遵循溢出效应，拓宽传播渠道。外国网红来自不同国家，他们在使用外国社会化媒体平台时有各自的偏好和习惯。大多数外国网红短视频内容发布于YouTube、Facebook、Instagram等平台，但通常没有同步发布。为了确认和保证信息在不同的媒体和技术环境中都能得到一定效果传播，拓展观众覆盖范围，需要在各大社会化媒体平台之间建立协同机制和联动策略，以确保各平台能够高效快速地适应观众需求。考虑到每个社会化媒体平台都有其独特的传播特点，应依据每个平台的特性制定相应的内容策略，并尝试打造有效的传播矩阵。在跨文化传播的过程中，以外国网红为传播主体，无论是信息的发送者还是接收方，都应充分挖掘各传播渠道的潜能，并发挥各平台的独特传播属性。各方要设计差异化的内容，以适应各平台观众的细分需求，从而引导短视频内容个性化发展。同时，还要通过整合各平台的特点，实现资源共享和多元传播。
面对复杂多变的国际舆论环境，外国网红凭借自身影响力，已成为传播中华文化的重要推动者。要通过外国网红这一群体，打造出更多高质量的短视频作品，还要积极创新传播形式，建构多元化的传播主体，打造传播矩阵，最终实现我国文化的高质量对外传播。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将中国理念、中国智慧、中国方案融入文化的价值导向之中，增强我国对外传播软实力，助力“文化强国”建设。
【本文为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文化强国进程中中国影视高水平发展创新研究”（批准号：21ZDA079）阶段性成果】
[1]习在中央政治局第三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 加强和改进国际传播工作 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EB/OL].(2021-06-01).
[2]李涵沁，周庆安.基于国家经验与身份认同的对外传播叙事体系建构研究[J].对外传播，2023(05).
[3]姜依文.俯视·平视·仰视：纪录片视角的变化[J].现代传播-北京广播学院学报，1997(03).
[4]王悦.基于叙述学视角下的新闻写作改革分析[J].传媒论坛，2019(20).
[5]张萍.故事·话语·叙述交流：《奔跑吧兄弟》的叙事学分析[J].中国电视，2016(06).
[6]薛可，李思晨.中华文化对外传播叙事空间生产构建的维度与机制[J].对外传播，2022(10).
[7]龙迪勇.空间叙事学：叙事学研究的新领域（续）[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01).
[8]王国华，高伟，李慧芳.“洋网红”的特征分析、传播作用与治理对策：以新浪微博上十个洋网红为例[J].情报杂志，201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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